仿佛他打开了一扇大门,所有嗜血的兽人都动了起来。他们有些冲向那能够攻陷城墙的器械,用杜隆坦从未见过的力量推动着它们。食人魔们马上走向其他器械,轻快地推动着这些巨大沉重的武器。其他兽人也深深沉浸在嗜血之中,直接向着城市的方向冲锋。杜隆坦不知道他们到了以后会做什么,但他和他的氏族也只能尽其本分跟着。
食人魔和兽人推动的战争器械平稳地隆隆前行。但它们到达攻击位置前,保护着城市的城墙已经遭到了攻击。巨大的,发着绿光的石头从天而降,撞击着城市,城墙上竖起的哨塔和碉堡被撞得破碎瓦解,城墙也有多处开始碎裂。但构成威胁的不仅仅是从天而降的巨石,而是从落地的巨石中站起来的东西。看起来同样由这些发着绿光的石头组成的活物站了起来,以吓人的速度从容地移动着攻击着,它们与投石车扔过来的普通石头一起敲打着城墙。粗大的树干撞击着巨大的城门,两个食人魔用他们的棒子重重地敲打城门,木门在颤抖着。杜隆坦听到里面愤怒和恐惧的叫喊,德莱尼正在与那些巨石??“地狱火”,他听到一个术士这样称呼它??搏斗。大部分术士都在利用这种新的仆从,而有些则还在用小型的熟悉的生物。
这样的进攻下城市坚持不了多久。一声巨响之下,一整面石墙崩溃了。疯狂的兽人和咆哮着的食人魔大潮蜂拥进这个缺口,挥舞着他们的武器。杜隆坦站在原地,仿佛脚下生根,看着兽人战斗、杀戮,和被杀。
此前他所见过的在战斗激烈时刻他们表现出来的狂怒,和眼前所见的根本无法相比。没有战术,没有防御,该撤退的时候不撤退。这只是杀戮,播撒死亡又接受死亡,愚蠢地冲进放好陷阱的死路。这对食人魔而言本该是这样,他们重重地倒下,鲜血从他们身上涌出,杜隆坦并不为此而哀伤。但兽人…他们不再关注任何事,只有他们血脉里尖啸着的冲动,以及他们喉咙里涌出的战斗咆哮。
几十…不,不,几百人将在今夜身亡。伤亡之多会让这城市不再适合居祝日出的时候,蓝色和绿色的尸体将堆满街道。而现在,只有屠杀和混乱,还有无尽的疯狂。杜隆坦挥舞着斧头,因为不战斗就将死亡,即使是现在,即使他知道他的人民正走在黑暗之路上,他也不希望死亡。
基尔加丹和玛诺洛斯站在一起,看着带有地狱火的绿色流星撞击地面。“像蜂群一样,”玛诺洛斯咕隆道。基尔加丹点点头,很满意。“确实,很好看,我很满意。”
“下一步呢?”
基尔加丹稍稍有点惊愕地看着他的副将。“下一步?没有下一步了,至少这里没有了。兽人达成了我的目标。他们燃烧着你的血,朋友。除非他们找到释放发泄的地方,否则你的血最终会吞噬他们。而要释放和发泄就只有屠杀这世界上每一个剩下的德莱尼。”
他看着远方的绿色中燃起的大火。
“你在这里的事做完了,那很好,”玛诺洛斯说。“阿克蒙德总是抱怨你在浪费时间,我们的主人希望我们到别处去。”
基尔加丹叹了口气。“你说的对。萨格拉斯如饥似渴,但他对我很有耐心。我只为一件事感到遗憾??我没能亲眼看着他们毁灭维伦。啊好吧,知道那已经成为现实就足够了。我们走吧。”
他打了个手势,然后他和他的副将都消失了。
“你什么意思,他不在那?”古尔丹尖叫道。这不可能。
“我是说,”布莱克汉咆哮道。“我们搜遍了整个城市,找不到维伦。”
“也许一个过于激动的步兵先找到并肢解了他,”古尔丹紧张地说。这不是个好消息。他要求布莱克汉找到先知维伦的尸体,并把他的头带回来给古尔丹。他要把它作为礼物送给基尔加丹。
“也许,那很有可能。”布莱克汉说。“但据你所说,即使他的尸体被砍成碎块,也不会和普通德莱尼弄混的。”
古尔丹摇摇头,焦虑并带有一点不安。德莱尼有着蓝色的皮肤和黑色的头发,而他们的先知维伦则是灰白的皮肤和白头发。只要他还有一块完整的皮肤,就能认出他来。
“你们搜遍整个城市了?”
布莱克汉的眉头挤到了一起。“我说过我们搜了,”他低沉地说。他有点生气,呼吸开始加快,而眼睛变得更红了。
古尔丹点点头。尽管兽人被嗜血弄得有点愚蠢,但他们也不会不去搜寻他们领袖最想找到的尸体,奖励太丰厚,而如果错过的话怒火也太可怕。
无论如何,维伦逃了出去,那意味着很可能还有其他德莱尼也一起出逃了。突如其来的恐慌让他心跳加速,他在想,在他的指间溜走了多少德莱尼…而他们又将藏在这个如此广阔的世界的哪个角落。
曾经维伦拥有整个神殿,满是侍僧和祭祀,还有仆从,在那里他冥思和祈祷。而现在他在一个小房间里,只有少量的几个德莱尼还有自己的房间。他把紫色的水晶拿在手里,眼泪静静地不知不觉地从他脸上流下。
他看着城市的沦陷。他想过留下,在这场灾难之中施展他那并非无足轻重的魔法,但那样就意味着死亡??不仅仅是他自己,还有他们整个民族。兽人们现在不再需要统帅,他们身体里渗透着恶魔之血,燃烧着杀戮的欲望,即使把德拉诺上的每一个德莱尼都杀光也不能满足的欲望,直到死亡让他们的尸体变得僵硬时才会逝去的欲望。他们现在属于基尔加丹和萨格拉斯的恶魔燃烧军团。兽人有数量上的优势,食人魔,术士,还有狂怒,会让他们从身体和精神上到达任何理智的头脑都不敢涉足的境地。维伦除了让城市沦陷别无选择,因为他没有任何可能拯救它的办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