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没看错你,阿尔萨斯王子。”
“你耽搁得太久了。”提克迪奥斯低沉而不悦的吼声不知从哪里传来。而那个幽灵消失不见了??如果它真的出现过的话。阿尔萨斯震惊了。这是他的幻想吗?他的理智也和灵魂一样开始丢失了吗?
提克迪奥斯什么也没有注意到,他揭开棺材盖子,厌恶地瞥了一眼里面克尔苏加德近乎液化的躯体。尽管恶臭熏天,阿尔萨斯发现这味道并不如他原想的那么难以忍受。当初他挥锤击倒死灵法师,然后看着刚断气的尸体急速腐烂,这简直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了。“这些残骸腐烂得太厉害了,它们运不到奎尔萨拉斯。”
阿尔萨斯回过神来。“奎尔萨拉斯?”精灵族的黄金之地……“对,只有高等精灵太阳井的能量能够将克尔苏加德复活。”恐惧魔王皱起眉头,“时间过得越久,他就烂得越厉害。你必须去偷取一个非常特殊的骨灰罐,守护它的圣骑士们正好就在这里。
把死灵法师的残骸放进去,他就能在旅程中安然无恙。”
恐惧魔王奸笑着,这事情不像最初看起来那么简单。阿尔萨斯想再多问几句,却又闭上了嘴。提克迪奥斯不会告诉他的。他耸耸肩,骑上无敌朝目的地而去。
在他身后,传来了恶魔阴暗的笑声。
提克迪奥斯说的对。一支小型的送葬队顺着大路慢慢走来。阿尔萨斯认出了他们的服饰,这是一次军葬,要么死者就是个大显贵。几名甲士排成单列走着,中间一人有力的双手捧着什么东西。
昏沉的阳光映在他的铠甲和手里的物品上,那正是提克迪奥斯说的骨灰罐。突然间,阿尔萨斯明白提克迪奥斯为何发笑了。
那位圣骑士的举止步态与众不同,他的铠甲款式独特。阿尔萨斯双手微微颤抖,紧握住霜之哀伤。他强压心头万千的困惑和不安,命令手下前进。
送葬队中尽是优秀的战士,但他们人数不多,很容易就被完全包围了。他们拔出武器,却没有马上进攻,而是转头等候捧着骨灰罐那人的命令。毫无疑问,他就是乌瑟尔。他镇定自若地看着旧日的弟子,多了几分皱纹的脸上毫无表情,眼里却燃烧着正义之怒。
“狗总是改不了吃屎。”乌瑟尔说道,语气激烈得像是鞭子一般。“我还祈祷过别碰上你。”
阿尔萨斯微微颤抖着,声音沙哑地回答道:“我就是这么讨人嫌。我都已经解散了你的骑士团,你现在怎么还自称圣骑士。”
乌瑟尔发出了苦涩的笑声。“别以为你说解散就能算数。我对圣光负责。而你也曾是一样。”
圣光。他还记得它。他的心在胸膛中猛地一沉,一时间,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,他放低了手中的宝剑。然而轻语再次响起,提醒他现在得手的力量,提醒他圣光之路没能让他得偿所望。阿尔萨斯再一次紧握霜之哀伤。
“我曾做过很多事。”他回答道:“以后不会了。”
“你的父王统治了这片土地五十年之久,而你几天之内就把它化为灰烬。不过,破坏总比建设容易,不是吗?”
“真有趣,乌瑟尔。但我没时间和你开心地叙旧了。我是来拿那个骨灰罐的,把它给我,就让你死个痛快。”这个人不能放过。就算他求饶也不能放过。要是他求饶就更不能放过。他俩之间有太多的过去,太多的……感情。
现在乌瑟尔露出了愤怒的表情。他惊骇地盯着阿尔萨斯。“这个骨灰罐装着你父王的骨灰,阿尔萨斯!啊,在你彻底搞烂他的王国之前,还想来最后亵渎他一次吗?”
阿尔萨斯骤然一惊。
父王……“我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。”他低声对乌瑟尔说着,也是对自己说着。那么这就是恐惧魔王吩咐阿尔萨斯时露出奸笑的又一原因。至少说,他知道骨灰罐里面装的是什么。考验一个接着一个。阿尔萨斯能否和他的导师战斗……他能否亵渎自己父亲的骨灰。阿尔萨斯恼怒起来,他一面说着,趁势跳下马背,拔出了霜之哀伤。
“不过没关系。不管用什么方法,我总不会空手而归。”
霜之哀伤在他的手中啸叫着,声音直达他的脑中,渴望着这场战斗。阿尔萨斯摆开了攻击的架势。乌瑟尔注视了他片刻,然后慢慢举起他闪耀的武器。
“我不愿相信这种事。”他沙哑着声音说道。阿尔萨斯惊恐地看到乌瑟尔双目垂泪。“你儿时的自私,我把它当成孩童的无心之过;你后来的一意孤行,我把它当做年轻人力图摆脱父亲阴影的需要。就连斯坦索姆??啊,愿圣光宽恕我??我祈祷你能自己认识到犯下的错误。我不能和王上的儿子作对埃”
两人开始绕起了圈子,阿尔萨斯强笑一声。“可你现在还是做了。”
“这是我对你父王的最后承诺。对朋友的承诺。我要亲眼看着他的遗体得到体面的处理,哪怕他毫无防备、手无寸铁地被自己亲生儿子残忍杀害。”
“你将死在这个承诺上。”
“也许吧。”这句话似乎没有惹恼乌瑟尔。“我宁愿为信守承诺而死,也不苟活在你的怜悯之下。我真高兴他已经死了,我真高兴他看不到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。”
这话刺痛了他……阿尔萨斯没想到会是这样。他停了下来,心中百感交集,而乌瑟尔利用他这短暂的犹豫冲上前来。
“为了圣光1他高喊着,往后举起战锤,用尽全力朝阿尔萨斯回去。这柄闪亮的武器速度如此之快,阿尔萨斯几乎听到了它挥动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