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王点点头,这个动作让他觉得头都快掉下来了。“是的,我的力量逐渐流失,现在已经很难控制手下的战士了。
巫妖王警告说,如果我不能马上赶到诺森德,那一切就都完了。我们必须赶紧启程。”
要是那双空洞的眼窝能够发光的话,它们一定流露出忧愁之情,而克尔苏加德也确实如此。“当然,陛下。您没有被抛弃,也不会被抛弃。我们即刻启程,只要您觉得??”
“计划跟不上变化,阿尔萨斯国王。你哪也去不成了。”
这证明他的力量的确在不断衰减,他甚至没能感觉到他们的出现。阿尔萨斯震惊地看到三个恐惧魔王正包围着他。
“刺客1克尔苏加德高喊起来。“这是个圈套!保护王上??”
然而一扇大门砰然关闭,掩去了巫妖呼唤护驾的声音。阿尔萨斯拔出霜之哀伤。自从他拿起这把剑,与之形成羁绊以来,他第一次觉得它握在手中时笨重而毫无生气。剑锋上的符文也不再闪耀,那把平衡性极佳的漂亮武器此刻仿佛就只是一块沉重的金属而已。
亡灵朝他猛冲过来,阿尔萨斯一刹间好像回到了与行尸初次遭遇的时刻。他又站在那座小农舍外面,腐烂的恶臭袭来,那些本该死去的人冲上来发起攻击,恐惧令他几近麻木。现在他早已不再对它们的存在抱有恐惧或是厌恶了。是的,他开始对它们有了感情。它们是他的臣民;他为它们清洗掉了生命的原罪,让它们能够侍奉于巫妖王的伟大光荣之下。现在它们不是在移动或战斗,而是在和他战斗。它们完全处于恐惧魔王们的控制之下。在这严酷的事实面前,阿尔萨斯全力以赴地反击着,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厌恶感。他从没想过它们竟会反过来对付他。
巴纳扎尔得意的声音盖过了战斗的喧嚣。“你根本就不该回来,人类。你的力量已经减弱,因而我们能够控制你的大多数士兵。看起来你的王朝很短命嘛,阿尔萨斯国王。”
阿尔萨斯紧咬牙关,从内心深处爆发出更多的力量和战斗意志。他不能死在这。
但它们太多了??他曾能毫不费力地引导和号令这许多士兵,可它们现在却反戈相向。他知道它们没有自己的思想,只会服从最强大的力量。但是不知怎的……这让人伤心。是他创造了它们……他变得越发孱弱了,有那么一下子,他甚至没能招架敌人的攻击,被一击正中上腹,钝剑砍在盔甲上发出铛的一声。
他自觉没受多大伤害,但被一只食尸鬼突破防御让他警觉起来。
“它们数量太多了,吾王1克尔苏加德阴森地说道,他忠诚的声音让阿尔萨斯的眼中突然涌起泪花。“快跑??逃出城去!我会自寻出路,在野外与您会合。这是您唯一的机会,王上。”
他知道巫妖说的对。阿尔萨斯大喊一声笨拙地跳下坐骑。他挥一挥手,把无敌从骷髅马变成一匹没有实体的鬼魂战马,然后消失不见了。阿尔萨斯会等到处境安全时再召唤它的。他冲上前去,双手紧握失去力量的霜之哀伤挥舞起来。对手实在是太多了,他现在不再打算杀死甚至只是击伤它们,只求能够冲出重围。
宫门紧锁,但这是他长大成人的地方,阿尔萨斯对这座王宫再为熟悉不过了,深知这里的每一扇门、每一道墙,以及每一条密道。他没法自个打开那些大门,于是一直朝着宫殿深处跑去,亡灵们穷追不舍。阿尔萨斯冲过昔日的王室住宅区,曾几何时他紧牵着吉安娜的手穿过那些后廊,现在却跌跌碰碰地跑着,脑海中浮想联翩。
他是如何落入这等境地的呢。在一座空旷的宫殿中逃亡,被他自己的造物和臣民追赶,他曾发誓要保护他们。但是……不,他杀了他们,为了巫妖王允诺的力量背叛了他的臣民。而今这力量正从他体内流逝,就像鲜血从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中流出。
父王……吉安娜……他抛开了心中的回忆。这时候分心是没有用的,只有速度和狡狯能够救他。
狭窄的通道限制了亡灵的数量,而他边跑边闩上身后的房门来延缓追兵。最后,他冲进了自己的住处,来到秘密逃生通道前。他、父王母后,还有卡莉娅都有这么一条密道……只有他们、乌瑟尔和主教知道。而今除了他之外,他们全都死了。阿尔萨斯拉开墙上的挂毯,后面露出一扇小门,他钻了进去然后把门紧紧闩祝
阿尔萨斯虚弱地跌碰跑着,冲下狭窄回旋的阶梯,直朝自由奔去。密道的暗门经过精心掩饰,又用魔法来伪装,从外面看上去和宫墙别无二致。阿尔萨斯喘着粗气,摸索着拉开门闩,一头扑进昏暗的提瑞斯法林地。这时他听到了战斗的声音,于是屏住呼吸抬起头来。眼前的一幕让他迷惑地眨了眨眼睛。亡灵们正在……彼此厮杀。
是了??它们中还有些仍处于他的号令之下,仍是他的臣民……不,它们是他的工具、他的武器,却不是他的臣民。
他靠在冰冷的石头上看了一会。一个被敌人控制的憎恶砍飞了一个长着长耳朵的头颅。看到这两个亡灵生物的样子,他忍不住厌恶地打了个哆嗦。这些腐烂生蛆死气沉沉的东西,不管由谁来控制,它们都同样秽恶。
阿尔萨斯突然注意到一线微光:一个孤零零的幽灵胆怯地飘悬在那边。她曾是一个活生生的花季少女,同样是死在他的手上,不管直接还是间接。他的臣民。看起来她还和往生世界有所联系,还记得身为人类的含义。他可以利用这一点;利用她。正是他出于对力量的欲望造就了这个漂浮的幽灵,而今他朝着她伸出手去。